小說王耽美小說網

第272章 別跟她動手,你會哭!

關燈
只這兩個字倒是把傅東臨逗笑了,面具下的那雙眼睛,散著如狼一般銳利的鋒芒,指尖摩挲著木扶手,他坐在那裏,嗓子裏發出陰森的笑聲,“逆子?傅正柏,你怕是忘了,你的長子被淹死在水裏,你的二子被殺,三子浪蕩在側,老四是個傻子,老五……呵呵,病入膏肓。”

說到這兒,傅東臨音色愈冷,“我算哪門子的逆子?”

他掃一眼雨中眾人,瞧著所有人浸泡在雨水裏的狼狽與顫抖,眼睛裏竟染上了些許笑意,“你們來回答我,我算傅家的人嗎?我是傅正柏的兒子?你們見過我嗎?”

雨聲嘩然,他垂下眉眼,“我活在你們的流言蜚語裏,傅家連一塊墓碑都不曾給我,什麽生養之恩?什麽父母雙全?狗屁!傅正柏,你知道當年的游方術士是哪兒來的嗎?是她……”

柳姨娘被揪出來,推搡在地,她吃痛的低哼了一聲,虛弱的擡頭望著院子裏的眾人,昔日風韻猶存,風光無限的柳姨娘,此刻卻是蓬頭垢面,形容枯槁。

可見,被囚的日子不好過。

“你來說說吧!”木輪車停在柳姨娘面前,傅東臨的鞋尖兒,無情的挑起她的下顎。

柳姨娘不得不擡頭望他,這些年傅正柏慣著她,瞧著表面溫和柔弱,骨子裏實則驕橫跋扈,瞧著傅東臨用鞋尖碰她,當即啐了一口在他的鞋面上。

「啪」的一聲脆響,柳姨娘瞬時被打翻在地,半邊面頰高高腫起,唇角裂開一道口子,掙紮了兩次才撐起身子,面色慘白的坐在地上大喘氣。

“傅東臨!”傅雲驍急了,“你別碰她!”

傅東臨冷眸,“你倒還像個男人!想救她,拿你自己的命來換,如何?這種該死的東西,就不該活在世上,她……

買通了游方術士,汙蔑我刑克,唆使親生爹娘殺子,其次還與人私通,珠胎暗結,生下傅雲傑。傅正柏,你都聽清楚了嗎?”

傅正柏沒說話,可聽得很清楚,再大的雨聲也掩不住刺耳的真相。

“殺了自己的長子,養著別人的兒子,就因為那個術士胡言亂語,你就當了真,人性……果然是最經不得測試的,就這麽三言兩語,我便成了該死的那個人。”

傅東臨笑得不能自已,聲音何其諷刺,“不過都無所謂了,因為我又活下來了!”

他頓了頓,“我活了下來,你們就該死了,既然命定刑克,那我一不做二不休,幹脆成全你們,坐實這殺父弒母的罵名!把她的舌頭割了!”

輕飄飄的一句話,便有人上來摁住了柳姨娘。

淒厲的慘叫聲,掙紮聲,混著嘈雜的雨聲,在傅東臨聽來,真真是悅耳動聽。

血淋淋的舌頭被丟在院子裏,雨水一沖,血色快速蔓延開來,柳姨娘當場暈死過去,滿嘴都是鮮血。不過……她沒死,傅東臨怎麽可能讓她就這樣死去?

偌大的缸子被擡了上來,院子裏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眸子,驚懼的望著如同惡魔一般的傅東臨。

屋脊上的靳月,瞇起了危險的眸,大雨嘩然而下,打濕了她的發,緊貼在她的面頰上,透過濃重的雨幕,她能清晰的看到明晃晃的刀子,對準了柳姨娘的腿。

這是要……

現做,人彘?

對於柳姨娘的所作所為,靳月亦是嫉妒厭惡,她本就是個嫉惡如仇之人,唆使夫妻殘害幼子,千刀萬剮也不為過。

但是……那些婢女和奴才何其無辜?他們有什麽錯,要去面對這麽血淋淋的殘忍?

她曾親眼見識過,被嚇瘋是什麽模樣,連丁芙蓉那麽心狠手辣的人都扛不住,何況底下這些年紀小的姑娘,哪裏見過這般場面,就算不被嚇瘋,以後也會有陰影。

“先剁左腿還是右腿?要不,一起剁了吧!”傅東臨笑意淺淺。

柳姨娘是被冷水潑醒的,這般寒涼的雨天,一盆冷水足以讓她清醒,聽得傅東臨的話語,她張嘴想喊,卻只吐出滿嘴的血,求生的本能,讓她不斷的掙紮著,當刀子抵在她腿上時,她驚恐睜大眼,殷紅的血淚快速從眼底湧出,簡直恐懼到了極點。

「咻」的一聲響,緊接著便是「叮」的清音,蒙面男子手裏的大刀,被暗器生生圻斷成兩截,直直滑落在柳姨娘身邊。

撕下衣袂遮臉,靳月翩然躍下,青衣如蓮,於雨中徐徐綻放。

“抓住她!”且不管眼前這人是誰,都必須抓住。

靳月身上沒帶武器,唯有一柄青竹傘,冷眼瞧著圍攏上來的黑衣人,暗夜裏的廝殺,悄然掀開帷幕。

“都閃開!”靳月一聲低喝,奴才們當即護著傅正柏退到了一旁的回廊下。

銳利的刀鋒劈開雨滴,飛濺而起的雨水,夾雜著殷紅的血色,青竹傘以銳不可當之勢,貫穿一名黑衣人的咽喉,回抽瞬間,身若游龍,擰斷了另一人的脖頸。

速度之快,快如閃電!

靳月細細想著,自己多久沒動過手了?

正好拿這些人練練手,慶幸的是,自小練就的東西已然成了烙印在骨子裏的本能,有些生疏,但不會忘卻。

收拾完最後一個黑衣人,油紙傘「嘩」的一聲撐開,雨水落下,沖刷著傘骨尖上的血水。

靳月立在傘下,傘面微擡,口吻滿是戲虐,“你們兩個是一起上,還是棄車保帥?被指望我會手下留情,你們不配。”

“紅薔!”傅東臨開口。

戴著面具的女子應聲躍入雨中,冷劍應聲出鞘。

腳尖輕點,雨傘脫手而出,靳月眉眼含笑,“傘落之前,搞定你!”

連宋雲奎都另眼相看的女子,燕王府第一暗衛——靳月!以一己之力剿滅離魂閣,單槍匹馬拉起一支女子軍的巾幗,怎麽可能是泛泛之輩?

傘在空中旋轉,人在雨中旋轉。

紅薔的劍被靳月生生奪下。那一瞬,她便知道自己輸了。

血光四濺,靳月一手持劍,一手穩穩接住落回的青竹傘,淡然斂去眉眼間的狠戾之氣,劍尖直抵對方咽喉,勝負已定。

“你,廢了!”靳月言語輕緩,從容之色,宛若當年統帥女子軍時的模樣。

紅薔垂著胳膊,手腕上鮮血直流,手筋被挑斷,的確是廢了……

“傅東臨!”靳月道,“傅家跟你的恩怨,那是你們的事,這些長工和丫鬟們,沒必要陪你瘋!我不知道你經歷過什麽,所以我沒資格勸你大度,但不能牽扯無辜!”

“無辜?”傅東臨冷笑,“傅家還有無辜之人嗎?你?他?還是她?”

柳姨娘還剩下一口氣,奄奄一息的躺在血泊之中,外人瞧著足以心生憐憫。

可靳月沒有同情心,咎由自取這四個字,贈予柳姨娘是最好不過,她沒有慈母心,不懂什麽悲天憫人,原諒世人,她只知道冤有頭債有主。

“你要殺她,是你們的恩怨,她欠了的自然要用命來還。”靳月站在傘下,“但是這些人?他們不該被牽扯進來,誰都跟你沒關系!”

她扭頭望著眾人,“散了!”

只兩個字,讓所有人如獲開釋,撒腿就跑。

不瞬,眾人跑得無影無蹤,可傅正柏和傅雲驍不敢走。

廊柱後,李芝蘭攜著玲瓏靜靜站著,微微繃直了身子,捏著手中的帕子,目色微恙的盯著靳月,似乎是認出她來了,所以不肯走。

傅東臨目色猩紅,“你是靳月!”

“不管我是誰,你的好事……結束了!”靳月垂下持劍的手。

冷風拂面,濕漉漉的衣裳緊貼在身上,涼意沁骨,比之更涼的是人心,暖不透的也恰恰是人心。

紅薔捂著腕部,快速退回傅東臨身邊,眸中恨意了然。

“殺了她!”傅東臨狠狠瞪著不遠處的傅正柏,口令卻是沖著柳姨娘下的。

紅薔的手廢了,但不代表她殺不了人,柳姨娘還剩下一口氣,只要一匕首下去,就能徹底了斷!

“不要殺她!”傅雲驍急了,“不要殺我娘,我、我拿她來換,你不是說一命換一命嗎?她!我拿她的命,去換我娘的命!”

李芝蘭被拽過來的時候,整個人都是懵的,耳朵裏嗡嗡作響,渾身冷得直打顫,不知道是不是方才雨水進了腦子裏,以至於神志都變得不太清楚。

“少夫人?”玲瓏哭著過來扯自家主子。

卻被傅雲驍一腳踹開,“滾開!傅東臨,她的命……”

「啪」的脆響,李芝蘭終是硬氣了一回,這一巴掌過去,不只是把傅雲驍打醒了,連帶著李芝蘭自己也跟著清醒起來,“我的命由不得你做主,傅雲驍,有本事你自己去替她,要死你自己去死,你要當慫包就縮好你的腦袋,別拿別人……不當人!”

“賤人!”傅雲驍捂著臉,當即擡手欲打。

傅正柏登時怒吼,“鬧夠沒有?我還沒死呢!”

靳月留心著李芝蘭,一時分神,傅東臨忽然站了起來,剎那間袖中有什麽東西甩了出來。

“小心!”

李芝蘭疾呼。

傘面驟斜,剎那間傘面腐蝕殆盡,靳月快速丟了手中傘,暗中倒吸一口冷氣,若不是撐著傘。只怕……再擡頭,檐下早已沒了傅東臨和紅薔的身影。

曾經光鮮亮麗的柳姨娘,以最可怕的死亡方式,在經歷了痛苦哀嚎過後,成為了雨夜裏的一灘血水,屍骨無存!

暗夜裏的傅家,彌漫著濃郁不散的血腥味。

“娘!”傅雲驍哭得撕心裂肺。

傅正柏癱坐在欄桿處,精神萎靡。

“你快走!”李芝蘭無聲的張口。

逃出去的奴才已經報了官,衙役很快就會趕到,所以靳月必須在衙役趕到之前,離開傅家,趕回大牢裏,與明珠換回身份。

至於傅東臨,朝廷會以殺人重罪緝捕他歸案,而不是以細作之名。如此一來……不會連累到傅家!

然則,等靳月回到大牢,只見安康生坐在燭光裏,骨節分明的手邊,擱著一杯清茶,似乎是在……等她?

明珠頂著靳月的「臉」坐在床邊,霜枝就在牢門外站著。

“他……”霜枝打了個手勢。

靳月眉心微蹙,“認出來了?”

霜枝揉了揉鼻尖。

“還不進來?”安康生的指尖,輕輕瞧著桌面,發出細微的聲響。

當即撕下假皮面,靳月的臉上堆著笑,笑呵呵的進門,“哥真是目光如炬,聰慧過人,這皮面做得這麽像,竟還是瞞不過你的眼睛,佩服佩服!不愧是我哥,我……”

“少拍馬屁!”安康生斜睨著她,目光涼涼的在她身上逡巡,終是停駐在她濕漉漉的鞋面上,“去哪了?”

本站無廣告,永久域名(danmei.twking.cc)